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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怎么也没想到,奶奶亲手做的领带,在顾司年眼里就是这样廉价的存在。
好像戴着奶奶做的领带,就会拉低他顾氏总裁的身份一样。
望着男人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,眼角的泪水突然就止住了。
我勉强一笑,平静道:
“顾司年,我告诉你,这味道一点都不恶心。
“奶奶清楚你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,生怕你用不惯差的,她就亲自在乡下养了一屋子的蚕。
“用她亲手养出来的蚕丝,织出你嘴里说的‘最差的布料’!
“又用她亲手养出来的蚕丝,织出你嘴里说的‘燃烧的时候会散发出恶心味道’的领带!”
我每说一句话,顾司年的脸色就苍白一分。
直到最后男人嘴角龛动,久久没有说出一句话来。
等回过神来想要扑灭领带上的火时,才恍然发现,那根半成品领带早就被烧成了灰。
就在这时,从卫生间出来的薛晶晶,看见地上的灰后捂了捂鼻子:
“这是蚕丝做的吗?怎么跟我在国外买的蚕丝围巾,烧出来的味道不一样啊?
“反倒跟我家拖地的劣质抹布,烧了后的味道一样。”
闻言,顾司年脸上的愧疚一秒消散。
看着我的目光瞬间充满了厌恶:
“姜然,差一点我就被你的诡计给骗到了。
“养蚕做蚕丝领带是多么大的工程不用我说吧?奶奶都八十几了,动不动就生病的人还能熬夜做这个?
“姜然,我拜托你下次撒谎前,好好提前做个功课!别在这里不折手段博取关注!”
说完,男人不再看我一眼,拉着薛晶晶的手转身离开。
十分钟后,顾司年推着两个行李箱走到客厅,黑沉着脸通知我:
“姜然,你这撒谎成性的性子是得好好改改了!
“等你什么时候改好了,学乖了,再让奶奶通知我回来吧!”
大门被狠狠摔上,墙上挂了八年的婚纱照被震落在地。
裱框的玻璃碎了一屋子,我只淡漠看了一眼便回房开始收拾行李。
从前顾司年留我一个人在家冷静的时候,我会连夜打无数个电话道歉求饶,并发誓自己再也不会犯同样的错误。
可这次……
我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,毅然决然坐上导师安排的套牌车。
车身刚驶出两公里,顾司年的车迎面而来,急速朝别墅的方向而去。
男人单手掌着方向盘,神情焦灼又愤怒对电话那头说:
“奶奶五天前就去世了?!为什么没有一个人通知我?!”
剩下的话被升起的窗户悉数隔断,我紧闭双眼,不再去看后视镜。
导师担心地看了我一眼:
“然然,你真的不打算跟顾司年说一下你的去向吗?
“我听说半个小时前他在你奶奶村子里大吵了一架,现在怕是正赶回家找你。”